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刁民公園

流感肆虐,大有沙士的陰影,社會如臨大敵,連小學都要停課。

自沙士後,香港人對衛生的要求提高了很多,家長也很緊張小孩的衛生。但單單提高衛生意識,足夠嗎?如果我們哲學一點去想這個問題,會不會出現「越乾淨,越易病」的情況呢?這是個很耐人尋味的問題。

 

小 童容易染病,因為體內沒有各式各樣的抗體。抗體怎樣形成?是身體在擊退病毒後產生的。如果我沒有記錯,這些抗體對病毒的免疫力,是終生的,例如痲疹,患過 一次後便不會復發。但為甚麼我們感冒過後,還會繼續流冒呢?因為流感病毒有太多品種了,而且變種得快,我們上一次感染後產生的抗體,不是萬能的,更應付不 了變了種的病毒。所以,小童染上感冒,其實同時也在製造抗體。而我們年青時生命力極強,新陳代謝快,身體很快便能戰勝病毒,製造抗體。

以此觀之,原則上,一個沒有感染過流感的小孩,其免疫力反而較低。聽來很弔詭,但也不難明白。早幾天有報導指,從前衛生情況沒今日這般好,我們的身體免疫力很強,但當飲食衛生大大改善,我們吃得太乾淨,身體因為很少受到細菌攻擊,一旦有病菌襲來,即使是很弱和很少量的病菌,免疫系統也會反應過敏,過度攻擊小腸,嚴重者會導致腸炎。

其 實,當我們還有一口氣在,身體也要和病毒周旋。有時我們受到感染,只是情況輕微,我們不認為那是病,又因為身體強壯,免疫系統很快打贏病毒,新的抗體在不 知不覺中形成。如果我們過度注重衛生(請注意,是「過度」),我們便沒有產生抗體的機會,無形中令天生對抗病菌的機制失衡,再加上濫用抗生素,情況更糟。 古人有云:水至清,則無魚。這種大道理,到今日還是管用的。

注重衛生絕對正確,但除此之外,增強抵抗力不是同樣重要嗎?多做運動和均衡飲食,幾乎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健康法門,卻很少人去做。

剛 剛出來工作的好幾年,我幾乎不做運動,精神很差,經常腰酸背痛。後來我決心改善,又因為我喜歡武術,於是去練武,那時才開始定期做運動,健康情況果真大為 改善。所以到今日,多忙也好,我還是堅持每個星期去練武。但我有一個朋友,脊骨和關節病痛得要死,我勸他去練瑜珈或太極,即使我以自己的經驗勸戒,他總是 說沒有用,卻寧願付高昂的醫療費去求醫,中醫、西醫、骨醫、脊醫,甚麼也看過,還經常去做推拿和按摩,但痛患還是復發。其實他付出的金錢,足夠他跟一個名 師習太極幾年了,但為甚麼試也不肯去試?因為不願付出勞力,只願意付錢去換取他人的「服待」。

但這又很切合今日的即食文化——強調不靠自己的勞力,只需付錢,不需付出汗水,便可輕鬆簡單地得到想要的東西。所以我們有那麼多不靠運動不靠飲食的瘦身方法和健康之道——食藥瘦身,機器消脂,還有各式各樣的健康食品,只需「啪」一粒,便可長命百歲。

沙 士之後,我們的衛生情況實在改善了很多。很多家長都緊張子女的衛生,可是子女還是患病,家長便以為是衛生不足,於是更加強力度去「消毒」。為何父母願意花 幾萬元培育子女入名校,卻不見父母願意花幾小時跟孩子做運動?原因,,不就是以上的即食心態:以為不讓子女有接觸病毒的機會,他們便不會染病——衛生工作 還可以outsource給外傭做,一家人都不用付出勞力。

但我堅信,身體和思想的健康,都要靠自己。我們要多做運動,抗體才會活躍,病 毒便難以入侵;我們多點思考,才能訓練理性和獨立思考,歪理便難以入侵。我們永遠不能期望,細菌和病毒都在地球上消失,正如我們也不能期望,歪理和壞東西 在世界上消失。我們的身體和思想每天都要跟病毒接觸,能夠讓我們保持健康,不是絕對的衛生,而是絕強的抗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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